多少年來,位于陜北之北的榆林老城南門口一直矗立著一組巨大的駱駝石雕。不知什么時候,榆林開發區的一條大道上又多了一組朱紅色的鐵藝寫意駱駝。榆林跟駱駝有著深遠的淵源,還有一個別名叫作“駝城”,意為“沙漠之城”。每次看到這些“駱駝”,我的眼前就會浮現出沙漠中的駝隊,耳邊就會響起遙遠的駝鈴聲。
榆林曾經飽受風沙之苦。陜北說書《刮大風》說道:“榆林一年刮一風,一風從春刮到冬。刮得大山沒頂頂,刮得小樹沒影影,刮得碾盤翻燒餅,刮得碾轱轆耍流星?!笨耧L卷起黃沙,遮天蔽日,有時候睡一覺醒來,家門就被黃沙封了。
記得1987年國慶假期,我去榆林農??赐踔型瑢W,那是我第一次去榆林。榆林農校位于西沙。榆林人所說的西沙,泛指榆林城西的一大片區域,因為到處是沙圪梁而得名。在我的印象中,榆林農校西南邊的沙圪梁是一望無際的,稀稀疏疏地長著一些沙蒿,在晚風中一抖一抖的,整個西沙在殘陽的映照下顯得格外荒涼。
兩年以后,我又去榆林,到榆林師??赐谀抢镞M修的初中班主任。當年的榆林師專在沙漠的包圍之中,校園內磚鋪的小路上,落著厚厚的一層沙子。
走上工作崗位以后,有一次,我去榆林參加當地組織的文學頒獎活動,所住酒店的水磨石陽臺上到處都是沙子。我一不小心,還在陽臺上結結實實摔了一跤。
榆林人雖然為風沙所苦,但始終不肯向風沙低頭。新中國成立以來,以牛玉琴、石光銀、張應龍和補浪河女子民兵治沙連為代表的榆林人民硬是讓860萬畝流沙一畝一畝變成了綠洲,讓榆林的大小廣場、公園、機關大院和居民小區周圍可以栽樹種草的地方,全部變成了綠色,榆林因此被授予“國家森林城市”榮譽稱號。一位來榆林采風的作家激動地說:“我從南方來,本來是想看沙漠的,但我失望了,毛烏素沙漠不見了,榆林沒有沙漠了。我看到了榆林的生態綠,榆林的每一棵樹都長得很辛苦,但它們終究還是長成了森林!”
榆林不斷刷新著人們對它的認知。三十年前,我在西安上學的時候,提到家鄉榆林,同學們一臉茫然。而現在,偶爾去西安、北京、上海、廣州出差或者學習,提起家鄉榆林,大家對它的印象早已改觀。如今,站在榆林,腳下不是“烏金”煤炭,就是“白金”巖鹽;不是“流動的金子”石油,就是“懸浮的金子”天然氣。榆林在短短的三四十年間演繹了一個財富故事,書寫了一個曠世傳奇。榆林曾經是沙塵暴的源頭,現在已成為“西氣東輸”的源頭、“西煤東運”的腹地和“西電東送”的樞紐。假如榆林感冒“氣短”了,北京及華北地區多個城市、一千多家企業、近一億的天然氣用戶也許就會不由自主地打個“噴嚏”。從這個意義上說,榆林不僅僅是陜西的榆林,它還是中國的榆林、世界的榆林。
作為一名地地道道的農家子弟,在榆林安家是我一直以來的一個夢想。1993年夏天,我從陜西教育學院進修畢業后,懷揣省上一位老作家的推薦信,先后找到兩家單位的領導,希望他們能幫我調到榆林工作,但未能如愿。在縣上工作期間,每次去榆林出差、開會,總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因為家不在榆林,總覺得自己是一名匆匆過客。直到2016年秋天,我終于在榆林安了家,算是了卻了一個夙愿。
秋天的一個周末,我在榆林高新區朝陽橋北邊的一塊綠地上獨自度過了一個悠哉悠哉的下午。熟悉的毛頭柳和叫不起名字的景觀樹郁郁蔥蔥,美人蕉、金光菊、大麗花和秋英花像商量好了一樣一起怒放著,公園里的音響播放著悠揚的薩克斯音樂,人們或拖兒帶女、或扶老攜幼、或呼朋引伴、或獨自在花間小路上漫步。那情景使我想到了兩個詞語,一個是“現世安穩”,另一個是“歲月靜好”。其實,像這樣的綠地,榆林城里到處都是,而且是連成一片的。榆溪河作為榆林的母親河流經城北的紅石峽公園以后,一路向南,穿城而過,河東一里地、河西一里地范圍之內全部變成了綠地,有花草,有樹木,有流水,形成一條長十余公里、面積達二十三萬平方公里的生態長廊。榆林人不管住在城南,還是住在城北,一出門就是綠地。榆林的文藝青年把這條生態長廊叫作“水岸公園”。擁有這樣一個遼闊而又充滿詩意的“水岸公園”,無疑是榆林人修來的一種福分。
從“沙漠之城”到“森林之城”,這些年,我親眼見證了榆林可喜的變化,也從心底深深地愛上了這座充滿傳奇色彩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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